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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申浩律师事务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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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一个涉黑案件里,认罪认罚,并被判刑了。刑期执行完了,老婆离婚了,孩子也不在身边了,原本富裕的家庭,现在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。
回到现实生活,越想越觉得冤,越想越不能接受,就来问我,能不能申诉。
其实,我很少接申诉案子,除非真冤,当事人和家属又特别坚持,否则,不接。
我就问他:你认为自己冤不冤?实际情况是怎样的?有没有证据支持?
虽然对司法情况比较了解,看到发来的消息,我还是吃了一惊。
他说:肯定冤!都是恐吓说要带我八十几岁的父母和孩子老婆在外面看审讯我,然后他们罗列好要我交代的一个个要我认,说主要目的就是搞倒主案的头目,我就是一个证人,按他们说的认了什么事都没有。
二审前有人问过某院某检,他们讲主要是主案涉黑,所以我们才挨的,像我证据根本不闭环!
涉黑的主案,某院为了把案件做实,居然把之前判了的案,推翻重来。
这种坑,经常看我公号的,应该都熟悉吧,遇到类似情况,不会再掉坑吧。
知道现实的审讯长什么样,才知道如何应对。当你不对司法现状抱有幻想,就不会轻易上当。
他还关心,律师能不能阅卷?能否看到同步录音录像?
阅卷是法定的权利,当然没问题。同录,就不好说了,都知道同录问题多,所以,基本不给律师看,也很少在庭上播放。律师一旦看了,发现问题,司法人员就很被动。所以,干脆不给。
从他的描述看,卷宗里,应该能找到一些程序上的问题,实体上对当事人有利的证据,应该不多。不然怎么定罪?万一申诉,对当事人有利的证据,就对法检不利。一般而言,卷内不会有太多对当事人有利的证据。
之所以关心同录,是因为:审我们的时候就没有同录,背熟所谓的口供之后才开始录像。
从抓我到放我关了38小时,抓我的第二天凌晨重新签一张叫什么来着,反正从重新签证那张纸到出来不到24小时。
这种审讯方式,到底有多普遍,没有统计,无法判断,但是,他反映的情况证明,实务中仍然有侦查人员这么干。
如果真如他说,提前背好笔录,再开机做同录,司法机关大概率不会给律师同录。
拿不到同录,就得自己全方位地调查取证,相当于针对原来的有罪判决,重新侦查,调证,达到推翻有罪判决的程度,才有可能让法检人员有信心启动再审程序。否则,他们是没有动力的。
整体看来,第一,工作量很大;第二,难度很大;第三,能否翻案,不确定性很大。这个案子还有一个障碍,就是当事人认罪认罚了。这就进一步增加了申诉的难度。
这里有个普遍性的问题,认罪认罚的案件申诉的越来越多了,如果说只要认罪认罚,不管三七二十一,都不启动再审程序,不但过于武断,也不符合实事求是精神,更不利于矛盾的解决。
这也带来另外一个思考:司法实践中,90%以上的认罪认罚率,符合客观实际吗?冤假错案的比例到底有多大?是时候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了。
到底有多少冤假错案披上了“认罪认罚”的外衣,导致不能上诉,不能申诉,矛盾积压,问题升级?
认罪认罚,相当于放弃了上诉,否则,检方就抗诉,撤销认罪认罚,加重处罚。
同时,也相当于剥夺了申诉权,一旦法检人员看到申诉人的认罪认罚具结书,就认定不能启动再审,自认有罪,就是铁证。可是,被逼呢?被欺骗呢?被套路呢?被冤枉了呢?谁来为当事人主持公道?
不管是否认罪认罚,都不应该剥夺上诉和申诉权。更不能因为不上诉,就实质剥夺申诉权。
是时候反思重刑主义和过度强调效力的司法实践中,认罪认罚案件的上诉和申诉问题。
任何时候办案,公平正义不应该让位给效率,都应当坚持客观公正,实事求是。否则,不是在化解矛盾,而是再制造矛盾。你说呢?